作者：陈忠
翠绿的山岗一望无边
鲜红果实枝头沉呀沉甸甸
枝头结满红苹果摘呀摘不完
欢乐的丰收歌飘扬在果园
快快摘呀 快快摘苹果
姑娘们 摘苹果笑开颜
果园的劳动叫人喜欢......
这是朝鲜电影《摘苹果的时候》插曲，每当听到这首熟悉的歌曲，就会想起我们小时候到南郊果园摘苹果的快乐时光。
苹果在我的记忆里是极具其诱惑的水果，也是儿时难得一见的奢侈品。记得母亲怀弟弟的时候，我全托在毛巾厂的后营坊托儿所，一星期回家一次，每次离开家回托儿所，都会哭着闹着不想走，母亲就会“变戏法”地给我变出一个苹果来，并告诉我，在托儿所好好听阿姨的话，下次回来，还会再变一个苹果给我的。我眼里含着泪，点头答应着，抱着苹果，跟着父亲离开南券门巷的家。
杨鹁 绘
在那个生活贫困的年代，平常百姓家实在很少买苹果吃。
所以，后来学校组织看朝鲜电影《摘苹果的时候》时，当看到影片里的石花农场是个小河清澈、果树飘香的香格里拉似的世外桃源，而且人家穿的比我们还洋气、家里干净宽敞，就觉得朝鲜的社会主义生活比我们富裕。同学们都很羡慕朝鲜人民有那么多苹果，而且，吃不完，还做果酱。
哦，还有电影里的台词“600工分”，成为那个时代形容所有胖同学的代名词。
上世纪六十年代，有个词叫“开门办学”，即学生走出校门进行学工、学农、学军实践活动。每所学校都有校办工厂或“三学”基地，每学期一次，每次二到四周，学校正常的课程体系及教学秩序被搅乱。当然，对于一些不喜欢想上课的学生们，可谓是乐事一件。
南郊果园，也就是现在的泉城公园所在地，曾是我们三和街小学的学农基地。每到苹果快熟的季节，同学们就都期盼着学农的日子快点到来，这样不仅可以脱离在教室里上课的约束，更能可着劲地偷吃苹果。那红彤彤香喷喷咬一口就滋甜水的苹果，想想都能让人直咽口水。
朝鲜电影《摘苹果的时候》剧照
我们去南郊果园，不外乎就是除草、喷药水、松土、摘苹果。
我们小学毕业那年暑假，正赶上国家出台“戴帽初中”这一中国教育史上绝无仅有的政策，所以，我的初一是在三和街小学上的。
刚一开学，我们排四个班的同学就被拉到了南郊果园。
记得头天晚上刚下过雨，所以，早上的空气格外清爽，天空泉水一般的明澈。到了果园，听完果农师傅简单介绍了摘苹果时应注意的事项后，带队的校领导就开始分工。男同学负责爬树摘树枝上的苹果，女同学负责在下面接苹果，或装筐。任务一分配完，同学们就四散开了。平时能爬高翻墙的，猴子似地窜到了树上，像我这样笨手笨脚老实巴交的，就只能地被人用力托着屁股，慢慢爬到树枝上，心里还打着小鼓，总担心树枝一咔擦，自己摔个仰巴丫。
那时候，南郊果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，学生在果园里学农，苹果可以吃，只是不允许偷偷往家带。可学校的老师却不让我们吃，就连落在地上的果子，也不能动，说是国家的财产，谁吃了谁就是沾国家的便宜，而且吓唬我们说苹果上有农药，吃了会中毒。眼瞅着又大又红的苹果不能吃，我们只能干咽口水。
虽然班主任盯的紧，但毕竟只有一双眼，是很难看得住的。可我们的眼尖，就见几个爬在树上的男同学，一边警觉地观察着班主任的动静，一边偷吃着手里的红苹果。一有风吹草动，他们就忙把咬了一口的苹果扔到远处，或者慌里慌张地塞到裤布袋里。
有个张同学正拿着咬了一口的苹果站在树上馋我们，忽然班主任走了过来喊他，要他帮着女同学去装筐。可这张同学嘴里鼓鼓的，哪还能说得出话来，所以当班主任让他从树上爬下来，他坚决不下来，直到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，才慢腾腾地跳下树来。我们这些站在树下的同学，顿时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，觉得真解恨，谁让你逞能的啦，这下等着处分吧。
作者与同学张安民（中）、王朝文（右）
第二天中间休息时，有个刘同学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边，指指跳伞塔的方向，说那边有葡萄园。我原本是不想去的，可葡萄的诱惑力，似乎比苹果大，并且，我考虑，要是不去，就会他们认为是胆小，而一旦班主任知道了，他们几个肯定认为是我告的密。
我们四个人，穿过苹果林子，在蟋蟀和各种昆虫的鸣叫声中，向葡萄园悄悄地进发。
那次偷吃葡萄特过瘾，吃得满嘴都黏糊糊的，连手上也沾满了葡萄汁。正当我们兴高采烈地往回返时，班主任牛俊英老师板着面孔挡住了我们的去路。我们顿时惊呆住了，心里像是掉进了冰窟窿，懊悔到了极点。
然而，结果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，被揪到同学们面前挨批。班主任只是严肃批评了我们几句，就带着我们找到一个浇地的水龙头前，让我们将脸和手都洗干净，并叮嘱我们，如果有人问起来，就说是老师安排执行别的任务去了。
那次去南郊果园摘了七天苹果，没想到，结束的那天，每个同学都分到了五斤苹果，虽然都是又小又瘪的落果，但我们还是兴高采烈地背回家去了。这可是自己劳动的成果啊，父母见了肯定很高兴的！
每当我走到泉城公园时，就会自然想起我们那些摘苹果的日子，想起我们既敬畏又热爱的班主任，连同老师那些的责骂也都成了温馨的回忆。
蓝天上白鸟飞翔歌声飘荡，
果园里鲜花开放姑娘们摘果忙，
劳动赢得丰收果幸福靠劳动党，
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奔向前方。
啊啊，祖国蒸蒸日上……
作者介绍：陈忠，男，1960年出生于济南。中国诗歌学会会员、山东省作协会员、山东散文学会副会长、济南市作协主席团成员、副秘书长、济南市徐志摩研究会主任。